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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学严文明教授获世界考古论坛终身成就奖

文采

今天,在上海举办的“第五届世界考古论坛”将“终身成就奖”授予北京大学的严文明教授。终身成就奖是世界考古论坛颁发的最高荣誉,专门表彰在全球范围内享誉盛名、学术造诣深厚、对考古学领域影响⼴泛⽽深远的学者。这是论坛首次授予中国考古学家该奖项。



颁奖词说,“这不仅是对严文明先生在推进考古学科发展上的杰出贡献的认可,更是对他不懈地向公众宣传考古学对于当代社会及⼈类共同未来重要性的肯定。”



对于自己收获的“终身成就奖”,92岁的严文明教授亲笔写下了感言:“感谢给我崇高的荣誉,我不过勤于耕作,不问收获罢了。”

人物简介



严文明,著名考古学家。1932年出生于湖南,1958年于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毕业后留校任教,1988年至今历任北京大学考古学系主任、北京大学校务委员会委员、中国考古学会副理事长,现为北京大学资深教授、国家文物局专家组成员、国际史前学与原史学联盟(UIPPS)常务委员。著有《仰韶文化研究》《走向21世纪的考古学》《史前考古论集》《农业发生与文明起源》《长江文明的曙光》《中华文明的始原》《中国新石器时代》《考古学初阶》《丹霞集》《耕耘记》等著作。

严文明的研究涉及考古学理论方法、考古学文化区系、聚落考古方法与实践、稻作农业起源、中国文明起源等多个领域,是中国新石器时代考古学科体系的创建者。

奠定新石器考古学体系

从1921年河南仰韶村的考古算起,中国考古已经走过百年。对于新石器时代的重要考古,则是在1950年以后展开的。1958年,严文明从北京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毕业后留校任教,主讲的就是新石器时代考古。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研究“新石器时期”,严文明说:“考古最能够发挥研究历史的作用,就在新石器。而且研究新石器,你还得懂一点人类学、民族学。你不懂人类学,那些遗址你很难解释。”



▲仰韶文化彩陶

1960年,严文明第一次带领学生去洛阳王湾考古实习,他就指导学生以地层清楚、分期细致的王湾遗址作为标尺,来衡量附近的仰韶遗址的分期。

随着对仰韶文化研究的深入,更多的疑问摆在了严文明面前,他曾坦言:“仰韶文化有哪些类型,仰韶文化半坡类型和庙底沟类型哪个早哪个晚,还是基本同时?仰韶文化的社会性质是什么?这些问题都促使我开始研究仰韶文化。”



▲仰韶文化彩陶

严文明重新梳理了仰韶村、西阴村、庙底沟、半坡、三里桥等仰韶文化遗址的材料,通过类型学和地层学,将仰韶文化的发展整体划分为四期两大阶段,奠定了仰韶文化研究的基础。

严文明的老师苏秉琦先生认为严文明“找到了研究中国新石器时代的一把钥匙”。1989年严文明积30年之功著成的《仰韶文化研究》出版,其学术意义不限于仰韶文化本身,对整个中国考古学研究都具有重要的理论指导作用。



▲仰韶文化彩陶

严文明在分析研究大量考古资料的基础上,将中国新石器时代的文化发展谱系归纳为早期、中期、晚期和“铜石并用时代”四个发展阶段,上溯旧石器时代传统、下承夏商周三代青铜文明,与中国社会发展的历史格局相融,对奠定中国新石器时代的考古学体系作出了贡献,影响至今。

美丽且诗意的“重瓣花朵”

1986年,严文明提交了一篇名为《中国史前文化的统一性与多样性》的论文。在这篇论文中,严文明将中国的新石器时代文化形容为一个巨大的重瓣花朵,中原文化区是花心,其周围的甘青、山东、燕辽、长江中游和江浙文化区是第一层花瓣,再外围的文化区是第二层花瓣。中原文化区处于花心,起着联系各文化区的核心作用,也向周边文化区进行文化辐射,而外围的文化区则保持着自己的活力。

在严文明看来,中国北方地区以种植粟和黍为主的旱作农业体系和长江流域以稻作农业为主的两大农业体系的形成,使中国文明拥有了一个宽广的基础,两大体系互为补充,使文明延续不断。

中国学者用一朵花的结构来解释中华文明的超稳定结构,既有学术质地,又充满了诗意。1987年3月这篇文章被《文物》杂志重磅推出。严文明的这一理论,被认为是中国史前考古学研究的重要成果。

对于“重瓣花朵”理论,严文明进一步阐述说:“中国文明就是多元一体、持续发展。因为多元,各有特点,就有竞争,还要相互补充。同时又是一体,他又不散,又有主体,这样就能够持续发展。中国的地理,一个黄河、一个长江,他们可以相互补充、相互竞争。我是讲考古、讲历史,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我们中国人认识了自己的历史,应该对下面的持续发展充满信心。文化的自信是有一个深厚来源的,它不是空中楼阁,也不是古人写的神话故事,它是通过考古能够实实在在看到的。”

《良渚颂》与“留心三星堆”

良渚文化是距今5300-4000年前后环钱塘江分布的以黑陶和磨光玉器为代表的新石器时代晚期文化。2019年7月6日,“良渚古城遗址”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严文明从1959年开始研究良渚文化,50多年里,他的学术思想包括考古学理论与方法、文化谱系、聚落考古、文明起源、古史的考古学观察、大遗址保护等诸多方面,几乎都在良渚文化与良渚遗址的研究中有着具体的体现。

“太湖文明五千年,崧泽良渚踵相连。开辟沃野千百里,首创石犁耕稻田。莫角山上建殿宇,内城外郭大无边!……”2010年,严文明撰文写成了《良渚颂》,一时之间在考古学界广为流传。



▲ 1987年严文明看三星堆文物

除了对仰韶文化和良渚文化有着深入的研究外,严文明先生对于长江中上游区域的文明也给予了高度关注。1973年,文物研究与保护专家敖天照在湖北长江流域考古班系统学习考古,包括考古绘图、考古测量。培训时,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严文明就对他说:“老敖,你回去一定留心三星堆,那个遗址非常重要。”之后敖天照对三星堆上了心,最终被誉为广汉文物的“守门人”与“活字典”。

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严文明几乎每年都会受邀前往日本、韩国,并发表重要演讲,是东亚地区研究农业发生与文明起源的最有代表性具有权威性的学者之一。

对于研究中国文明起源带来的启示,严文明总结了三点:

第一,中国文明既然从起源到现在连续发展而没有中断,证明她是世界上最有生命力的伟大文明;

第二,中国文明从多元一体到多元一统,是一个持续发展的过程,分裂是暂时的,最终总要走向统一;

第三,中国文明的起源和发展一直是沿着多元一统的轨迹曲折前进,以至于形成现在以汉族为主体的多民族统一国家。

“因此我们在维护国家统一的同时,还要注意发挥各民族和各地方的特色,使中华文明丰富多彩,争奇斗艳,生生不息,永远雄居于世界的东方。”严文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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